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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两个月的时光,对于董清清二十多年的生命来说可以算是十分短暂。但这一两个月里,她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足以颠覆她平静无波的全部人生。
  被淫贼窃玉偷香,与妹妹同床共夫,现下,又处在了这样一个不知所在的地方,眼见着残忍的淫欲盛宴在面前展开。
  她本该拼命的把身体蜷缩起来,不让外面的那群盗匪有任何看到她的可能。
  只是,说不出是因为好奇,还是连日的寂寞让她不愿错过,她始终留有一线目光,从满布尘埃的窗棂一角,胆怯的望向外面。
  而那群兽性正炽的山贼,才不过刚刚开始属于他们的庆功之夜。
  最先挑选的汉子也最早结束,在那丫环滚圆滚圆的臀蛋儿中间卖力的弄了不足百下,就被那处子蜜洞磨蹭的神销魂散,爽的连嘴角都歪了三分,猛地照那丫头身上饿虎一样一压,抖着大腿根儿畅快淋漓的射了出来。那丫头哪里敢有半分挣扎,一直哀哀呻吟,叉着腿儿任人宰割,直到身子里面肉棍儿猛地跳了几跳,热乎乎的浓精冲的她一个哆嗦,才以为已经结束,哭哭啼啼的侧转了身。
  排在后面的男人还有十七八个,看到这边空了人,立刻补过来了一个黑塔一样的大汉。那大汉看起来呆头呆脑,满脸的不灵光,却对男女之事熟练的很,簸箕一样的大手拎小鸡一般把赤裸裸的少女一把提起,双手环住她纤腰,膝盖左右一顶,就把她两条腿撑开到两边。这么让那丫头悬在空中挂在他身上一样,他哈哈傻笑着掰开她臀缝,鹅蛋一样的溜圆龟头就着先前汉子弄出来的残精余蜜,扑的一下凿进了个头儿。
  这一下痛得狠了,小丫鬟杀猪一样惨叫了一声,双手死死扒住巨汉双肩,两条结实的腿拼了命的左右乱踢,大腿撑着男人的手臂努力想把自己身子撑高。滑溜溜的紧小膣口让那巨汉无比愉悦,他自然不可能放过到口肥肉,双手一送,滑到少女腰侧卡住,却只是扶正,而不用力。
  她光滑的裸躯向下坠去,细弱双臂纵然比大家闺秀力气大些,却也不足以在一场蹂躏后还保有支撑她全部体重的力气。
  就见那红肿肉贝被挤得愈来愈开,慢慢咧成了孩子嘴巴一样,那丫头叫得已经不成人声,嘶哑的哀求着,“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要死了!要死了啊啊……”
  不少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围拢了一圈,津津有味的一边看着这凄惨而淫糜景象,一边继续奸淫。
  像是顶到了娇嫩蕊心,那丫头身子停住了下滑势头,整个人仿佛坐在了一根粗大木桩上,双眼有些翻白,双腿也不再乱踢,只是一抽一抽的抖着。
  那巨汉野兽一样大叫了一声,巨掌按住她腰后那处凹陷,狠狠地往下一压。
  “嘎啊啊——”
  围观的人几乎可以看到,那丫头白皙的肚皮上,明显的鼓起了一条。那根棒槌一样的怪物,直接捅进了少女的小肚子里!
  大股的鲜血从裂伤的肉缝中涌了出来,那巨汉依旧傻笑着,凡而因为见了血更加兴奋,抓着昏厥过去的娇小身躯,上下摇晃起来。初时那丫头还在巨棒深入体内时低声哀叫,后来便渐渐没了声音。
  一众山贼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下一处。
  数十道淫邪目光的新焦点,正是那个徐娘半老的妾室。这女子出身风尘又保养得宜,浑身上下的肌肤白皙似雪,除了小腹那里有些生育的残痕外,看不到半点衰老的迹象。似乎知道自己命悬一线,她早就顾不得自己脸面,趴在地上撅着肥白的屁股,前后摇摆着主动取悦身后男人的同时,嘴巴里也吮着一根肉茎,咂咂有声的舔来亲去,从阴囊到肉龟甚至连男人腥臭的股沟也用舌尖刮弄了个遍。
  山野粗人哪里受得住这种阵势,先是前面汉子怪叫一声,一腔精元喷进那女子口中,被她吃了个干干净净,紧跟着后面那男人一个冷战,向后退了半步,白浆一层层洒到了那肉滚滚的屁股蛋上。
  她讨好的媚笑着,强打精神用手指抹着唇角残液,做出一副淫荡神情,摇臀晃乳,只盼自己能保下性命,就算此后在这山寨里象淫畜一样生存,也比死了要好。
  “日他娘的,老子就喜欢这种骚娘们。可惜年纪大了,估计有些松。”
  一个矮个儿舔着嘴唇走了上来,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屁股,掏出肉茎一边揉着,一边找下手的地方。
  她喘着气,脸颊撑住了地,双手扒开了自己的淫穴,露出充血而通红的花蕊,半真半假的淫呼:“爷……快给了奴家吧……”
  那矮子看着她臀上浊精下流,恰恰聚到她臀缝中央,一对儿白丘被她自己扒开,连带着扯开了当中茶色菊穴,一道白浆流过,尽数染开在她后窍周遭。
  “这里看起来还挺生的。”
  他嘿嘿笑着,看到其余人正在看那丫头被巨汉强行奸弄,半带卖弄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顶住她的肛口一拧一钻,便抠了进去。
  “啊哟……爷……爷您走错了……”
  那小妾慌的连腿都想夹起来,连忙陪笑着低声道。
  恶狠狠的来回搅动了几圈,让那团精浆全抹在了谷道末端,搅的那朵后庭小花也不得不绽开几分,露出肉粉色的一条狭径。
  趁着这些许功夫的敞开,矮子抬枪便上,那女子只觉肠子一涨,屁股沟子里恍若开裂一般,男人那物事竟横冲直闯的硬塞进了她紧凑后窍之中。
  “唉……哎哎……大爷……大爷那里不成啊,”
  她双手在地上拍着,双脚向后蹬紧,想要往前躲避,“大爷饶命……栾童那一套,奴家不会啊……哎呀——”
  那矮子天生就喜欢钻这冷僻地方,不管掳来的是娇美小姐还是英俊男童,他总要来上一出后庭花。其余山贼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但只要有女人被他开了后庭,他们还是喜欢看看那痛苦扭曲的娇颜。
  被围在中间的女人知道求饶没了用处,只好强忍着胀痛,打起精神一连番的叫起了淫声浪语,只盼身后男人早点泄了,好不至脱肠裂肛。
  唯一仍坐在座位上的那个大哥,终于看的兴起,不再只揉着身边少女的胸脯,而是拉过旁边那个穿浅黄裙子的少女,把两人一起按的跪在眼前,掏出阳根笑道:“给老子好好的舔。谁舔的舒服,我就留下谁当压寨夫人,另一个,就让兄弟们随便处置了。”
  这两个少女是异母姐妹,大的那个也不过才刚刚订了亲事,妹妹更是连男人下面是什么样子都还不懂。此刻看着一幕幕惨剧发生,早已吓破了胆不敢有半点忤逆,但真要舔上眼前这根东西,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裸了上身,乳房一直被揉弄得那个少女稍稍年长,私下里也和嫂嫂们红着脸聊过些羞人话儿,听着上面那老大不悦的嗯了一声,心尖一抽,连忙张嘴凑了上去,忍着刺鼻的腥味儿,吐出口中丁香试探着往肉龟上一碰。
  黄裙少女只懂得嘤嘤哭泣,看姐姐开始动了,更加不知所措,抱着身前男人大腿,乞怜的仰头看他。
  柔软的舌尖在肉龟尖上转了两圈,老大舒畅的呻吟了一声,淫笑道:“不错,我就说千金小姐其实都她娘的是天生的贱种。不用教,就会舔男人鸡巴。”
  半裸少女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但她本就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出身,性命攸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三贞九烈,听着自己娘亲在下面被人奸淫着后庭,她更是毫不犹豫地张大了嘴,学着娘之前做的那样,把男人的肉棒往嘴里吞了进去。
  黄裙少女依然羞于上前,泪眼婆娑的垂下了头,喃喃道:“不要……不要……”
  胯下阳根被少女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裹,一阵酥软感觉从尖端直透全身,老大唔的哼了一声,往前坐了坐,半悬着屁股,把少女的头往自己的股间按了按。她心领神会,费力地往里吞吸,樱红小嘴不断蠕动,生生把他粗长肉具含进了大半有余。
  “哈哈哈,老龟,这个不懂事的小妞,赏你了!”
  选定了这个半裸少女,老大一脚把黄裙少女踢了出去。
  那个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大喜过望,一颠一颠跑了上来,“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那叫老龟的汉子一脸麻子两块暗疮不说,还嘴歪眼斜,一脚跛,一手长,就冲长相,除了做贼,真没什么机会碰到女人。往常都是别人玩够了,他吃个残汤,没想到这次老大赏了他个黄花闺女。
  这自然让他兴奋至极,在无数妒羡目光中,他把黄裙少女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喝酒的长桌前,一把扔了上去,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啊啊啊……放开我!娘!娘……救我!你走开……走开!”
  看那奇丑无比的男人伸手就来扯自己的衫子,那少女惊慌失措放声高呼。
  周围男人一阵哄笑:“哈哈哈,老龟一上,鬼都喊娘。别说这么个女娃娃了。”
  “给老子闭嘴!”
  被喊的焦躁起来,老龟一掌扇在少女脸颊上,顺势卡住了她的粉颈,用另一手扯开她的盘扣。
  “不……不要……”
  她双手紧抓住男人的手腕,依然无法阻止自己的衣衫被一点点打开。那张丑脸猛地凑近,趁她憋的满脸通红开口喘气的时候,一嘴亲了上来。
  一股口臭扑鼻而来,她唔唔哼着推他,双手刚一离开,嘶啦,衣襟撕裂开来,张到两旁,裹在肚兜里的两团浑圆直接暴露出来。那兜儿上绣着一对儿金线凤凰,鸟嘴正好在乳尖上。老龟吐出舌头在少女口中舔着,虎口贴住沉甸甸的弹手乳包儿,一抓,就把那凤凰脖子卡了个正着。
  “呜呜……”
  被骑在身下,她怎么扭动,也逃不开男人的魔爪,嘴里被一通翻搅,恶心欲吐,正自慌乱不堪,下身又是一凉,整条裙子竟被人一把扯了出去。
  一个凑趣汉子抓着少女裙子,哈哈笑道:“老龟,兄弟帮你一把,难得你好运气,快点办事,完了也让兄弟过过瘾,兄弟还没操过千金小姐呢。”
  一边说,双眼一边扫了过去,顺着她白生生的双腿往尽头看去,仿佛能掐出水的娇嫩肌肤隐没在阴影之中,萋萋芳草间隐隐露出一隙嫣红。
  老龟松开卡着脖子的手,往下一摸,少女股间汗巾滑落,大片嫩肤吹弹可破,稀疏毛发之中,软腻的凹陷连手指都能吸住一般,既有处子紧窄,又有稚幼滑嫩,直让他兴奋欲狂,掏出裤中那根棒儿,趴在少女身上就是一阵乱耸。
  臀间股缝被连连戳刺,惊的少女浑身发冷,一双白腿蜷曲欲踢,双手乱抓乱挠,老龟心急如焚,偏偏一时无可奈何。
  那老大坐在椅上,正被身前少女服侍的腰紧臀麻,喘着气下令道:“上去两个,帮帮忙,别他娘光看着干等。”
  “是!”
  兴奋的叫声中,两个汉子噌的窜上了桌,一左一右把少女双手牢牢按住,趁着老龟专注于下身争斗,一人一边伸进兜儿里,把她软乎乎的奶儿攥在手里,捏扁揉圆,大过手瘾。
  没了双手妨碍,老龟终于把她双腿架在了两边,喘息着对准了不过有一些黏蜜润在洞口的花蕊,挺腰耸了进去。
  “啊啊啊……放开我……不要……不要啊啊……”
  少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白袜中的小脚死命绷紧,笔挺的小腿奋力勾踢着男人的腰背,却没有半点用处,紧致的嫩肉还是被一点点凿开,雪白粉嫩的娇躯逐渐被丑陋残疾的男人完全占有。
  如红泪般的鲜血,顺着洁白的肌肤滑了下去,消失在柔软的臀峰下。
  看老龟兴奋到无法自持,晃着干枯的身躯在娇嫩裸身上摆动的样子,老大得意的勾起了唇角,肉茎在身前少女的口中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刺激,不再满足于唇舌的服侍。他扯住少女的乌发,一把揪起了半裸的身子,刷的把她的下裳撕成破片,按在椅上,沾满口水的肉龟抵在滑腻膣口磨了两圈,笑道:“娘的,雏儿也能这么湿。”
  两相润滑,自然顺畅无比,他按住翘挺臀瓣向后一拖,棒儿扑滋一声轻响,直接尽根而入。
  “嗯啊啊……”
  少女樱唇大开,半是痛苦半是舒畅的婉转呻吟起来,双手扶住椅背,一边雪雪呼痛,一边把肥圆的屁股往背后迎凑着。
  “嗯……果然很鲜。”
  他掏了一把少女破瓜之血,伸舌舔了一舔,大笑道。
  转眼将近一个时辰过去,被擒诸女大多已被淫辱了三四次不止,仍有淫欲未消的壮汉振奋精神,继续淫弄不断。只有比较迟些开始的老大和那老龟还在与那两个少女纠缠不清。
  仿佛较上了劲一样,两个男人都越动越快,越插越狠,老龟身下少女两度昏死过去,又两度被他奸醒过来,老大那边的少女却舒服的骨酥神迷,勉强双手抓着椅背藤条,不至摔落,交合处一片汪洋,地上点点落红都被后来居上的淫浆晕的淡了。
  这时远处山寨门口,突然传来四声惨叫!
  四声惨叫间隔异常短促,几乎连成一声,内里众匪都是一惊,纷纷停住了动作,只剩下老龟一人还浑然忘我的把一根鸡巴耸的汁水淋漓。
  嗖的一具尸体飞了过来,正撞在老龟的桌子上,那一男一女连在一起,滚到桌下。
  “什么人!”
  那老大颇有几分狼狈的起身,一边把还硬挺挺的肉棒往裤子里塞着,一边鼓足力气大喊道。
  随着喊声,七八个彪形大汉跑到座位后拿起兵器,大叫着冲了出去。
  “要命的人。”
  火炬无法照到的夜色中,传来带着几分嘲弄的回答。紧接着,那七八个跑出去的大汉,一齐横着飞了回来。
  十七八个装束各异的人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长袍蒙面的苗条女子。
  “你们要干什么?”
  看到手下死得如此干脆利索,老大冷汗顿时流了满额,强撑着问道。
  其中一个相貌平平看起来好像寻常百姓的男人微笑着开口,语气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平淡无波:“没什么,就是想借你们的地方呆几天。因为到底呆多久,我们还没定,只好让你们去个等着也不会着急的地方了。”
  老大的双拳猛然握紧,等着不会着急的地方并不太多,地府绝对算得上一个。
  他踏上几步,准备出手,他的双拳曾经将一只花豹生生击毙,即使面前的人们看起来不好对付,他也觉得自己至少能打倒一个。
  “我屠豹煞星师大……”
  他的嘴里原本打算吐出的话,大概是自报家门后的邀战。
  但他没能说完,他刚刚说出了自己的姓氏,就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那个讲话平平淡淡的中年男人,那只保养得很好的手,已经切碎了他的咽喉。
  屠杀,紧跟着开始了。
  随着夜风摇动的火光,映照着一条条生命的消逝。死得,都是男人。
  顷刻,刚才还无法无天的盗匪们,就只剩下了一地死尸。一天内两次见到尸横遍野的惨象,又遭受了聚众淫辱的打击,那些女人们有不少都放声痛哭起来,吓得屎尿齐流。
  就连董清清,也吓的双腿一阵发软,险些从杂物堆上跌下身来。
  并不仅仅是因为外面的屠戮,也因为那个中年男人的嗓音,她隐约觉得十分熟悉。就是她被擒住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在耳边回响的温和声音。
  那个在她眼前把一个少女残忍的折磨致死的男人,那个叫做吴延的男人!
  “兄弟们跟我进去,咱们商量一下之后的行动。一会儿出来把这里收拾好了,赵盟主几日就到。”
  吴延说完,看了最后面跟着的那个女人一眼,笑道,“龙姑娘,你也请进。”
  四个男人把衣衫不整的那些女子全带进了后面堂屋,剩下的人直接走向了那简陋的厅堂。
  远远的,董清清隐约听到“清风烟雨楼”、“丰州”“出其不意”等破碎的词汇,惊慌失措的她无法拼出完整的句子,却想到了聂阳他们提到过的事情,便强自牢牢记在心里。
  正焦急如何离开此处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外一阵凌乱脚步,董清清大吃一惊,连忙缩进杂物堆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寂静的屋内回荡着老龟压低了的沙哑声音,“别哭了!赶快进来,这里有路通到后山断崖……不走,不走你他娘的就等着被那群男人操死吧!”
  低声地嘤嘤哭泣,显然发自刚才那名黄裙少女。
  稀里哗啦的一顿杂音,接着是木板被掀开的响动。然后,啪嗒一声过去,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董清清从杂物堆后爬了出来,来回看了看,才发现地上被搬开的东西下面,露出了一个木板盖着的入口。她犹豫了一下,回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两三个劲装男子正在清理地上的死尸,远远传来并不太清晰的聊天声,此刻董清清心绪稍宁,听得清楚了几分。
  “吴大哥确实有一套,这种山贼土匪的狗窝,那群大侠还真都不屑一顾,就算一个两个来了,也管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要是来几个侠女,咱们兄弟就有福了。”
  “还是小心的好,这里离丰州近的要命,万一有清风烟雨楼的家伙跑来,更加麻烦。”
  “放心,他们注意力此刻肯定全在丰州境内。咱们在这里怎么休整,也有充足时间。”
  “说起来,咱们运气还真不错,这群蟊贼才抢了一个大户,还真有不少女人,这下免得兄弟我老打那龙十九的主意了。”
  “嗯……那里面还真有几个娘们细皮嫩肉的,临时用一用,绝对够味了。嘿嘿……可惜不少小娘们被那群蠢贼拔了头筹了。”
  “反正用完就扔的货色,在乎那么多作甚。”
  董清清本打算再听一会儿,突然发现其中一个男人看向了这边,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她心中一惊,连忙跑到木板前面掀开,胡乱抓了些衣服缠在木板上,自己一头钻了进去,小心的把木板盖上。
  木板下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地洞,掘着层层土阶。拾级而下,进入一条矮窄通路,七绕八绕,从一个树丛后面钻了出来,一片豁然开朗。
  虽然月光明亮,但四周林深草密,董清清四下张望,仍然不知要何去何从。
  低头看到泥土松软,上面清晰可见的两对鞋印一路沿伸进了灌木丛中,只好小心翼翼的跟着足迹走了过去,大气也不敢喘的钻进了林中。
  蚊虫肆虐,坑洼遍地,枝似鬼爪,枭啼如泣,要不是她一路上已经变得大胆了不少,这种午夜景象,早就吓得她骨酥腿软,瘫倒不起了。
  跟了一段,听到了前方出现人声,她不敢太过接近,只好一点点挪了过去。
  “……别哭了!再哭,老子就把你卖进妓院里去!换点银子,省的老子在这里陪你发愁!”
  “呜呜……不要,不要丢我在这儿……”
  听声音,正是那个老龟和那少女。
  “丢?真要丢你,老子就不带你出来了!你到底还走得了么?”
  少女的哭泣低了一些,但没有回答。
  “操,你娘的。过来……让你过来就过来!趴上来。注意点!”
  那边应该是背上了走不动的少女,又听到了拨开草丛矮枝的细碎声响。
  董清清探了探头,缝隙间隐约可以看见前面两人的身影。那少女披了一件灰布衣服,应该是老龟的上衣,两条白腿裸在外面,内里想必依旧一丝不挂。
  跟在后面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董清清双腿愈发沉重,脚掌下面起了水泡,一触地就疼痛无比,要不是恐惧促使着她不停迈步,反倒要被那背了一个人的跛子落在后面。
  渐渐距离越拉越远,那两人的动静也被不知哪里传来的水声淹没不见。这边土地坚实了许多,上面树冠又更加茂密,一时间竟寻不到前两人踪迹。
  董清清一下慌了神,站直身子四下张望。哪里都看不到人踪。
  来回兜了一圈,焦急无措之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短促惊呼。她犹豫了一下,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深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跑了过去。
  那惊呼过后没了声响,一时难以辨清方位,还没等她发愁,一个嘶哑叫声响了起来,“有人吗!救人!来救人啊!”
  正是老龟!
  循声跑去,水流之声越来越大,渐渐的,竟到了山边陡崖。
  老龟趴在土石崖边,跛足死死勾着一棵小树,另一脚别在一块石头后面,大半个身子却探出了崖外,嘴里高声呼救。
  走近一看,竟是那少女失足坠到了下面,双足悬空赤身裸体的紧紧攥着老龟双手,哭喊着向上看着。
  看到董清清身影,那少女绝望的脸上现出一抹生机,哭叫道:“姐姐……这位姐姐!救我……求你救救我吧!”
  那老龟双臂绷的死紧,臂弯青筋都开始抽搐,眼看再难撑下去,董清清于心不忍,伸手扒住身边树干,揪住了老龟裤腰,咬紧牙关往上提着。
  但两人体重如何是她一个弱质女流可以提动的?这一提不仅没有让那少女上来半分,反而蹭掉不少土石,让老龟向下滑了几寸。
  “他娘的!哪里来的娘们!要害死老子阿!”
  老龟破口大骂起来,但抓着少女手臂的手,却一点也不肯放松。就像一个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糖吃的小孩,无论谁哄,也不会松口。
  突然,哗啦啦一阵响,老龟身下那块土石承受不住三人体重,崩裂滑脱,董清清脚下一滑,仅靠一手也扯不住身子,大声惊叫中,三人一起掉向崖下宽敞的河道。
  落水前,董清清看到那老龟紧闭着双目,把那少女搂进了怀里护住。旋即,冰凉的河水包围了她全部的感官,无法呼吸的窒闷很快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滑过脑海的,是她妹妹,董诗诗,关切而担忧的脸。
  江湖是个很奇妙的地方,悬崖往往摔不死人,大河往往淹不死人,可见,悬崖下的大河,应该是最安全的所在。
  所以,董清清没有死。只是,睁开眼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柔软的床铺薰着淡淡的茉莉清香,身上干爽清洁没有半点脏污,虽然只穿着贴身衣物,却是全新的兜衣亵裤,温暖而顺贴。就像在水里一样,她的床还在微微的摇晃。
  这是……什么地方?死后的世界?董清清疑惑的转头看向床边,就看到了一个秀美妇人,正温柔的望着她。
  “你……你是谁?我……我在哪儿?我怎么了?”
  尽管对方是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女子让她放心不少,但清醒过来的大脑立刻开始思索一连串的疑问。
  “你在我的船上。我姓华,你可以叫我华姨。你溺水了,还有些积劳成疾,我给你吃了些药。”
  温润如同暖蜜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回答了她的问题。那声音听起来无比悦耳,让人打从心底生出一股舒适,好似在晒了一天的松软被褥中将近安眠前的那种慵懒。
  “华……华姨?”
  看样子,对方不像什么居心叵测之辈,还救了自己一命,念及此点,她连忙垂头折腰道,“小女子董清清,谢……谢过您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
  她云淡风轻的微微一笑,柔声道,“另两位是你的朋友么?他们非要下船,在上一个渡口上岸了。”
  “不、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哦。那就好。那个男的来路不正。要不是那小姑娘一径求情,我本不愿救他。”
  华姨淡淡说道,伸手压她躺下,“你身子有些阴亏,需要好好调理一下,你我也算有缘,就在我船上小住两天吧。”
  这华姨似乎不太经常和人聊天,董清清本就少言,两人闲聊两句,就各自收了话头。
  随口问了几句,董清清知道了,华姨的夫家姓南宫,这次是南下看望夫君的儿子一家,替一个孙女带些灵药过去调养生息。
  “你有什么人可找?一个女子孤身在外,终归不是办法。”
  华姨拿起一个药臼,细细拨弄里面的彩色粉末,似是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董清清心中一阵酸楚,低声道:“我……是来找我妹妹妹夫的。”
  “哦……”
  华姨眼眸一侧,斜斜望着她,“他们姓氏名谁?说不准,我能托人帮你找找。”
  董清清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妹妹名叫诗诗,我妹夫姓聂,单名一个阳字。”
  华姨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惊讶,柔声问道:“你说的那个聂阳,长得什么样子?”
  “呃……大概这么高,”
  董清清伸手比划了一下,她不太会描述别人样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笑起来很和气,薄薄的嘴唇,鼻梁很挺,眉毛挺浓的,也挺长,头发总是束得不太好,额头前面会垂下几绺,恩……他左耳垂上有一小块胎记,红色的。”
  华姨秀眉微蹙,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我片刻。”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董清清有些担心的说道:“华姨……怎么了?”
  “没,只是有事要去确认一下。”
  她答毕,撩开门帘走了出去,唤道,“清漪,清漪,你睡了么?”
  董清清忐忑的等在房内,不多时,门帘一挑,一个瘦削妇人匆匆走了进来,虽然依稀可以看出当年英气俏丽的模样,面上却还是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远不如华姨那样风姿绰约红颜不老。
  那妇人着实有几分激动,冲到床边便紧紧攥住了董清清的手,一连声问着聂阳的各种事情,尤其是说到与董诗诗的婚事,更是事无巨细问了个遍。
  董清清倒也有问必答,只是略过了自己与聂阳的那段情缘。
  一直问了大半个时辰,华姨才得到空隙,微笑着对疑惑的董清清道:“清清姑娘,你莫要奇怪。这位妹妹也姓聂,如果没错的话,正是你说的那个聂阳的姑姑。”
  “什……什么?”
  自从聂阳离家而去后,聂清漪便隔三差五的去南宫家串门,一来有人说说话可以消解寂寞,二来盼望那边能打探到侄子的一些消息。
  杜远冉的一对儿女都被如意楼带去,终年不得一见,聂清漪平日总是孤独一人,这次随南宫家的华夫人南下,既是为了见见子女,也为了印证所听到的传闻——聂阳得了如意楼之助,已经开始了报仇的计划。
  那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对兄长遗下的聂家兄妹,聂清漪的感情甚至不逊色于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她也很关心聂阳这次报仇的事情究竟进行得如何。
  按董清清所给的路线,大船顺流而下,可在进入龙江后的北岸丰州界登陆,赶上一天路,大抵就能进入镖队路线,轻车便行,定可追上。
  船上的两日间,聂清漪心事重重鲜少出现,倒是华夫人和董清清相谈甚欢。
  华夫人并无武功,却精通医毒两道,早年在江湖上,也算是人尽皆知。提起赎魂玉手华沐贞,那时候的江湖人都知道,那便是唯一一个不懂武功依然可以名列江湖四绝色之一的奇女子。
  对下毒全无兴趣,董清清倒是对医术显现了极高的天赋,这也让华沐贞欣喜不已。
  “我那女儿只喜欢研究毒物,倒是对学医毫无兴趣。看你天资过人,我教了你吧。”
  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平淡婉约,却能听出有几分暗藏的喜悦。
  医学之道博大精深,几日间董清清也只能窥得几点皮毛,华沐贞与她颇为投缘,把一本绢册抄本交给她,名曰《仁经》取医者仁道之意,记载了华沐贞毕生所得。董清清推拒再三,只得收下。终日研读,不觉心清神明,往日夜间那股阴火焦躁,莫名平复不少。
  上岸后转乘马车,急行赶路,一行三人往丰州东北而去。
  就在聂阳了解到董清清行踪不明的第二日晌午,她们的马车,停在了那个驿站的门口。
  董剑鸣在门口当值,看见陌生马车,自然上前询问,不想门帘一挑,走出来的竟是大姐董清清,顿时喜形于色,疾奔进院大叫道:“二姐!姐夫!大姐!大姐来了!”
  这下不光聂阳夫妇匆忙出来,云盼情慕容极他们也都随声而动,只有谢志渺对外物全无好奇一样,仍定定坐在偏厅陪聂月儿喝茶。
  聂月儿听到喊声,神色微微一动,低低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掩住了面上神情。
  聂阳站在马车侧前,看董诗诗拉住姐姐连珠炮般问个不停,也不给董清清说话空隙,连忙插口打断,笑道:“诗诗,迟些再问话,先带清清进去。清清,什么人送你回来的?”
  “是我。”
  温润雅柔的嗓音,让聂阳立时一愣。
  回头看去,那清丽脱俗的秀美妇人,正是自己相识,他脱口而出:“华姨……怎么是你?”
  华沐贞微笑摇头,道:“不只是我。”
  说着,让开了马车门口位置。
  聂清漪再也按捺不住,跳下马车大步走到聂阳前面,双手抱住聂阳双肩,喜极而泣,一拳捶在他胸前,斥道:“你这孩子!一年多了,也不捎个信给姑姑,姑姑要担心死了!你要有个万一,我怎么向哥哥交待!”
  “姑姑……”
  这下更是始料不及,聂阳怔在当场,想到聂月儿就在里面,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还没想到该怎么办,聂月儿的喜悦声音已经从后面传来。
  “姑姑?姑姑!”
  倩影一闪,香风掠过,聂月儿已经扑进了聂清漪怀中。
  这下原本预定的启程不得不再次推迟,聂清漪过午便要再和华沐贞上路,只好抓紧时间和聂家兄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上次见面聂月儿并未缺席,问话的焦点自然还是集中在聂阳身上。他把自己一年间的所作所为大致向姑姑说了一遍,不少地方自然草草带过,幸好聂月儿只是偶尔投来一个不悦的眼神,并未说穿。
  董浩然的事情,聂阳并不想隐瞒,也知道聂月儿不会任他隐瞒,便爽快地说了出来。
  乍一听到董家姐妹是夏浩后人,聂清漪脸色顿时一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但沉默半晌,却并没有发作,而是讥诮的笑了笑,说道:“也好,没什么不好。那两个姑娘都成了聂家媳妇,也可以算是现世报了。”
  听到这话,聂月儿微微皱眉,难以掩饰的失望滑过她的眼底。
  聂阳反倒松了口气。
  “那形碎影,此刻武功已经如此高深了么?”
  说起形碎影之事,聂清漪的恨意明显的浮现出来,连放在桌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攥起。
  聂阳谨慎道:“不过分的估计,目前形碎影武功比起东方漠夫妇都略胜一筹,不过相差并不太远。我能与其中任意一人合力的话,击败他并非难事。”
  聂清漪咬牙不语,片刻才道:“那个恶贼,不管用什么阴毒手段,只要能取了他的性命,也不为过!阳儿,哥哥嫂嫂的血海深仇,就全靠你了……月儿从小身子骨就弱,你就别让她参与了。”
  “姑姑!”
  聂月儿不满的开口,“人家好了,全好了。不信……你让华姨给我看看。”
  不愿让话题再转回令人不快的事情,聂阳插言进去,提起了缠着聂月儿的谢志渺。
  这三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未末申初,聂清漪才恋恋不舍的告别众人,与华沐贞南行而去。
  这种时辰,势必不能出发,否则无法在预定时间内到达下一个落脚点,邱徐两个镖头有些不悦,找上聂阳催促了一番。
  对于他们两人,把东西送到目的地,才是最重要的任务,什么摧花盟什么形碎影,他们一概都不关心。凡俗人,不涉武林事。
  聂阳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唯唯诺诺应承下来,明日一早便出发。
  哪知道回到房中,不光清清诗诗坐在桌边,慕容极和云盼情也在,而且表情颇为严肃。
  “摧花盟在丰州界边落下脚了。”
  慕容极看向聂阳,开口便道,“是不是让这边的官兵去通知鹰大人一声?”
  “怎么知道的?”
  简略问道,聂阳过去坐到了董诗诗身边,看了董清清一眼。
  她有些羞怯的偏转了头,低声道,“是……我、我说的。我中途不小心,被一伙盗贼擒上山去,恰好看到摧花盟的人凶神恶煞的……把他们,呃……把他们全杀了。说要在那里休整。我本来想再听听,怕被人发现,就……就逃了。”
  慕容极接下话头,把董清清先前对他们所说的事情简略的复述了一遍。
  聂阳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对摧花盟的事情多说什么,反而略带责备的对董清清说道:“清清,你一个人跑来,不知道路上有多危险么?”
  董清清身子一颤,抓紧了身边董诗诗的衣角,低声道:“我……我……”
  她我了半天,才咽下一口口水,完整说道,“我不想在家里等你们。我想……和你们一起。”
  董诗诗嗔怪的瞪了聂阳一眼,道:“姐姐来了也好,省得咱们天高皇帝远的瞎操心。”
  “那边有人护着,总比这边好照应一些。”
  董诗诗护姐心切,不自觉口气有些冲撞,“那些人有什么用,那个姓谢的不就轻轻松松把咱们路线图都偷了出来。”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聂阳妥协道:“既然已经来了,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清清,上路后,你紧紧跟住诗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她。让我们分心照应的话,会平添不少麻烦。”
  觉得自己成为了负担的董清清愧疚的低下了头,歉然道:“对……对不起,我考虑不周,给大家添麻烦了。”
  听她这么说了,聂阳自然也不好再硬下心肠,何况绿儿身体堪忧,有董清清跟着董诗诗,寻常合欢好事,他也可以不用那么拘束。而且这个弱质女流机缘巧合带来了有用消息,又有华沐贞亲传医术,他也不再向先前那样纯粹的把她看作妻子的姐姐和可以用的女人而已。
  本以为董清清没什么要说的了,那知道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请,突然扯住了诗诗的衣角,显得有些恐惧的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对了,那里我还见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谁?”
  聂阳并没十分在意的挑了挑眉,心思已经转到了如何说服镖队众人随自己荡平那被摧花盟占据的山寨上。
  “就是我被抓住时候一直看管我的那个,你们说的那个史夫人的女儿,就是被他害死的,他……他叫吴延。”
  聂阳蓦然抬头,紧紧盯着董清清,说道:“吴延?”
  “嗯……我听过他的声音,也有人叫他,我不会认错。”
  “看来,不管有几个人随咱们去,这一趟,都必须得跑了。”
  聂阳双眼眯起,面上没了一丝笑意。
  摧花无影,吴延,你欠的债,是还的时候了。
  义愤之外,还有几分缘由,来自吴延那神乎其技的易容绝技,如果不铲除了他,摧花盟势必如同添翼猛虎,多了无限偷袭可能。
  盘算会有什么人去的时候,慕容极并不表示乐观,云盼情倒是无所谓的笑道:“咱们三个,加上谢志渺和你那妹妹,只要东方漠顾不可不在,咱们决计不会输。顾不可在的话更好,上次比剑,我输的一点也不服气。”
  聂阳沉吟道:“慕容,你还是去通知一下游走在外围的那些人,有谁愿意跟咱们去的,就明日正午,在东北那座小丘上集合。如果镖队的人明日还要出发,就让诗诗她们跟着咱们一起过去。”
  现在敌暗我明,还有一个来去自如心怀叵测的邢碎影虎视眈眈,没有完全准备,他实在不想冒险。
  安置好董家姐妹后,聂阳打算给她二人一个相处时间,起身便打算往隔屋绿儿住处去。那小丫头阴元大损,现在他幽冥九转功第七转已经粗通皮毛,温存一番帮她补益一下身子,也算偿还。
  董清清送了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犹豫着低声道:“聂……聂郎,我……我真的是很想见……很想见你,你……们。”
  像是觉得有些尴尬,她生硬的加上了那个们字。
  聂阳的脚步顿了一下,听董清清的语气,那种隐隐的被需要的感觉,让他一阵温暖。但他并没在那温暖中贪恋太久,他还没有资格享受那种感觉。
  他笑了笑,轻声道:“去和诗诗聊聊吧,她很想你。”
  “你……还会抛下……我么?”
  一直盘旋在董清清心头的不安预感,让她终究还是不再顾忌自己的矜持,声若蚊鸣的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聂阳却真的无法回答。
  也许下一天,他就横死在江湖之中,这样的人生,从何谈起抛不抛下?董诗诗从没问过这样的问题,她在乎的,是和聂阳在一起的每一刻,不想以后,不想其他。
  突然生出一股厌倦,对仇恨,也对江湖。本不该是年轻人的心态,却过早的浮现了出来。
  暗自下了一个遥远的决定,他回过头,对着董清清真挚的微笑出来,柔声道:“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而我还活着的时候,你们会知道我的答案的。”
  他用了你们而不是你,只因为心中还是无法单独的把董清清剥离出来,作为一个单独的伴侣而存在。虽然不像绿儿那样,不管在他内心还是现实的地位,都不过是个陪房丫头,但也远没有到夫妻的程度。
  就算是柳婷,也还并未达到。甚至,亲密如董诗诗,也并不能完全说到达了聂阳的心底。
  那被阴暗的气息牢牢遮盖着的深处,董诗诗也只不过是把光芒照耀到了入口而已。
  “聂郎!”
  聂阳走到绿儿房门外,又被董清清叫住。他看过去,董清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莫名的激动。
  她快步走了过来,突然毫无征兆的抓住了他的手,超乎寻常的大胆。
  但她并没说什么很特别的话,而是深深吸了口气,放低了声音,缓缓地说道:“你……千万不能死……求求你……”
  这算是丝萝对乔木的嘱托么?聂阳掩饰住了心底的些许讥诮,对这种事情,没人能做出保证。半是玩笑的,他拍了拍她的肩,道:“如果我真的不会死,那才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
  这一晚,绿儿难得的享受了一次没有任何脱力感的绝美房事;董家姐妹絮絮叨叨的聊些女人家的话题;柳婷和云盼情坐在屋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大半夜。
  时间,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变幻到次日清晨。
  果然如聂阳所料的一样,不管是丘明扬还是徐鹏,没有一个人赞成在这个时候折返东北方向去清剿一群淫贼。对他们来说,这些意图染指镖物的歹人,避之唯恐不及,何苦还要找上门去?
  聂阳也并未坚持要他们随行,去了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约好了在下一个落脚点会合,留下董剑鸣聂月儿和谢志渺随队而去,加上外围除了鹰横天的官府力量和殷亭晓外都依旧在护卫,想必可以护得董家姐妹周全,为以防万一,他们多租了几辆马车,全部人都进到车内,马背无人,不至于被人看出离开了多少。
  等到正午,鹰横天手下密探赶到那座小丘,简单禀告了一下六扇门高手们探听来的情报,基本和董清清所说不差,只是看人数,多半又来了些人。后山丢下的尸体中多了几名女子,不必验尸也知道,皆为淫辱致死。
  听到这些,殷亭晓气得双目圆瞪,只是多年修为的涵养让他没有过多表现,只是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那还等什么。走,咱们去杀光这些败类!”
  那密探连忙陪笑道:“这位大侠,如果可以,还是请生擒活捉,由我们朝廷审讯,保证不会放过一个奸邪之徒。”
  从没把官府当做一回事过,殷亭晓并未再言,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聂阳看了看时辰,微笑道:“这位大人,我们会尽量按官府的要求做的。请您带路吧。”
  自古侠以武犯禁,那密探自然也没把聂阳的承诺太过当真,拱手一揖,道:“请随我来。”
  众人一路疾行,史夫人轻功并不太好,却咬牙死死跟住,一只眼睛也不知望着前方的哪里,仿佛那里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拉着她坚持下去。
  也许这些人里,只有聂阳和柳婷,知道那根绳子的名字。
  聂月儿自然也知道,但她并没有来。这里的这些淫贼,并不在她绳子的另一端。谢志渺随口问起为何不去的时候,她也只是很灿烂的笑了笑,淡淡说了一句。
  “这种事情,有我哥哥,已经足够了。”
  到那座山脚下的时候,恰好过了午后。这段时间,正是吃饱喝足的人们,最困倦的时候。这时候那些人也许在专注的睡觉,也许在专注的奸淫女子,但绝不会全神戒备。
  他们都认为钓鱼的人总是会耐心的等待鱼来咬钩。他们大抵不知道,渔夫也是会下水抓鱼的。
  鹰横天就等在山脚,处在官府中人的中心,他看起来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像进了水的鱼一样,发出一种剑神拔剑在手的光采。这大概就可以叫做天生的捕快吧。
  “具体人数无法确定。从午后后山增加的垃圾来看,估计在到四十到五十人间,刨除被俘虏的女子,至少也有三十多人。那些人有几个功夫不错,我亲自去查探的时候,也险些被发现。周围镇子采购食物的地方,发现了朝廷赋税官银,所以我已经调集了官兵围山。也许单打独斗,他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有人逃下来进了那铁桶阵,管教他有来无回。”
  聂阳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鹰横天,知道他是在为税银大案即将找到头绪而兴奋。他无意打断这种兴奋,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但凭鹰大人安排。”
  “如果税银案告破,我鹰某人,绝不会忘了聂兄的功劳。”
  鹰横天吐了一口气,第一次对聂阳表露友好的态度。
  “真的破了的话,请我喝一杯就是了。”
  聂阳笑了笑,看了一眼蜿蜒盘旋的山路,提气纵身奔出。
  山林间的静谧,即将被彻底击碎……

乳硬助性 第33章
    (一)一两个月的时光,对于董清清二十多年的生命来说可以算是十分短暂。但这一两个月里,她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足以颠覆她平静无波的全部人生。
  因为,她考上了公务员!
  (二)十七八个装束各异的人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长袍蒙面的苗条女子。
  看了一眼那女子从头包到脚的装束,老大惊恐道:“你们……你们难道是阿富汗来的?那……大家自己人啊!”
  (三)四个男人把衣衫不整的那些女子全带进了后面堂屋,剩下的人直接走向了那简陋的厅堂。
  远远的,董清清隐约听到“春鸽”、“原地复活”“胸口碎大石”等破碎的词汇,心中顿时一凉。
  “糟了……遇到江湖第一邪教了。”
  (四)江湖是个很奇妙的地方,悬崖往往摔不死人,大河往往淹不死人,可见,悬崖下的大河,应该是最安全的所在。
  但总有人说,最安全的地方,也最危险。
  于是董清清淹死了。
  End.(五)“你……你是谁?我……我在哪儿?我怎么了?”
  尽管对方是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女子让她放心不少,但清醒过来的大脑立刻开始思索一连串的疑问。
  “你在我的船上。我姓华,你可以叫我华英雄。”
  “滚。”
  (六)鹰横天就等在山脚,手里拿着一张演讲稿,正在开会。他看起来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像进了水的鱼一样,发出一种剑神拔剑在手的光采。这大概就可以叫做天生的领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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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鏖战
   林间山道并不很好走,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节约体力,聂阳等人上到半山腰处,便不约而同的放慢了速度。最前面做前哨的两个官府密探,更是隐进了灌木丛中,不露行迹的探查前方状况。
  摧花盟诡计多端,摧花无影又是个百变千幻的易容大师,这一次能否就这么一举将其诛杀,谁也没有把握。
  为了不让吴延趁乱逃脱,柳婷带着十几个官兵守在了唯一的山道两侧。聂阳云盼情和慕容极三人散成三角,把史夫人护在正中,方便她辨识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不发一语的史夫人只是不断地加快着步伐,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任何有可能出现人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对手真的麻痹大意,一直到了几乎能看到山寨丑陋大门的距离,那两个密探才潜回回报。
  “报,无异常。门卫四人。”
  众人等待了片刻,按董清清所说的位置去寻找密道出口的两名密探也先后折返。
  “报,密道寻到,已用炸药堵死。”
  那种简单的机关足以让试图从那里逃出来的人葬身土石之中。
  万事俱备,不欠东风。
  聂阳看了看鹰横天,鹰横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门口的四个守卫不能惊动,战斗的场所压缩在门口那种地方并不明智,虽然目标很明确的指向了吴延,但一旦有其他重要人物出现,必然也是优先诛杀的对象。
  殷亭晓武功虽高,却不适合做这种偷袭暗杀之事,根本不需商议,云盼情和聂阳便脱队而出,各自持剑在手,从山道两边的树丛中矮身摸了过去。
  有心想在武功上暗暗较劲,聂阳隔着山道与对面的云盼情互望一眼,一起飞身而出,各自全力施为。四声极轻的闷哼过后,四个守卫三名应声倒下,剩下一个捂着喉咙喀喀咳了两声,倚门而亡。
  云盼情皱了皱眉,微笑道:“聂大哥功力一日千里,实在厉害。”
  在这种极为迅速的出剑下,聂阳第二剑依然没有半分势衰,与云盼情的修为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差距。
  他与云盼情间一直心存的那种微妙的竞胜感稍稍得到了满足,聂阳舒了口气,笑道:“还不是可以互相夸奖的时候。去里面吧。”
  对方的警戒并不象看起来那般松懈,众人刚刚突破狭窄的寨门,已经有两个巡哨的汉子大声叫喊了起来。鹰横天聂阳不约而同的飞身上前,一爪一剑,将两人立毙。不过呼声已经传出,混杂的脚步声中,十七八个劲装男子从后排平屋中疾奔出来,领头一个并非吴延,而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干汉子,他抄着一把苗刀,用带着古怪口音的话声询问:“你们,什么人?”
  殷亭晓看到有几个男人衣衫不整,脸色发红,显然刚刚还在奸淫那些妇人,多日来积累的愤懑顷刻爆发出来,他涵养功夫本就不足,大喝一声声若雷霆,双掌一错扑了上去。
  聂阳他们自然也懒得回答那么多,纷纷拔出兵刃,随在殷亭晓身后杀上。
  那手持苗刀的汉子赤着上身拧眉迎战,口里呜哩哇啦的一通乱嚷,殷亭晓听的心烦,蕴满内劲的武当绵掌直往对方面门扫去,柔绵掌风逼得那人连气息也无法顺畅,自然没了声息。
  各自寻上对手交手,才发现这次摧花盟聚集在此的人功夫竟然都不算差,有那么几个——比如那个苗刀汉子,功力竟然可以算得上上乘。而且敌人并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为了自保更是各显神通,一时间飞刀与梭镖齐飞,迷雾共毒烟一色。
  冲在里面的各人均内息绵长,一时闭气并不困难,也就都不后退,顶在毒烟暗器之中强行冲杀,只有那些官兵武功低微,中了些暗器毒气后就撤到山门处,不敢再随着这些疯子亡命。
  聂阳出手最为干脆,一把长剑寒光到处,顷刻便把当先一人斩毙,右侧敌人长剑猛刺,本欲趁机攻他肋侧,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向下一个目标纵去,双足离地前剑尖向右一闪,便自收回。聂阳到了下一人面前时,前一人才身子一晃,扑倒在地,颈侧一股鲜血标了出来,喷流一地。
  云盼情身陷一阵毒雾之中,大把暗器飞向她身前,她脚下却毫不停顿,长剑一圈反卷向前,剑气到处,暗器四下弹开,烟雾也如遇清风激荡开来。那几个施加暗算的人知道自己功夫不济,转身欲逃。云盼情一声娇叱,剑前人后疾冲出去,越过那几人上空,回手一剑洞穿了领在最前的一人咽喉。
  殷亭晓缠着那苗刀汉子,绵掌中的精妙招术永无止境一样攻向那人各处要穴,柔中带刚的掌势逐渐逼得那人大汗淋漓,手中苗刀越来越慢,不觉被卷进太极内劲形成的无形漩涡之中。吃力之下,那人刀法破绽百出,殷亭晓单掌一翻,乘势而入,拍在那人手腕。那人手腕一抖,苗刀锵啷啷掉在地上。那汉子倒也硬气,双拳一握仍要再斗,但拳掌功夫他实在与殷亭晓相差太远,才不过开始抢攻,就被太极拳法绞住双臂,双掌拍在胸口,筋骨尽碎。
  鹰横天爱护手下官兵,并未攻的太紧,慕容极也护着史夫人远远掠阵,等待吴延出现。
  渐渐毒雾散尽,暗器用完,摧花盟出来的十几人中,也只剩下三四个还在勉力支撑,直到此刻,吴延却依然没有出现。
  担心他趁乱就此溜走,在史夫人的要求下,慕容极叫回了云盼情,三人一起往后绕去,看看吴延是否已经寻密道或是往后山去了。
  毕竟这种盗贼山寨不比深宫豪宅,没有高墙铁栅,更何况就算是高入云天,只要有轻功在身或是梯子在手,翻出去再轻松不过。虽然山脚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但吴延易容术太过精妙,史夫人自然绝不放心。
  一路穿过最前排的木屋,慕容极凝神倾听,突然道:“大家小心。”
  云盼情横剑当胸,护在最前,面上带着略有些淘气的微笑,一双眼睛却亮如夜星,仔细的观察者每一个微小之处。
  史夫人心中焦躁,问道:“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
  慕容极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听到。”
  旋即补充道,“但正因为什么也没听到,才不对劲。”
  史夫人立刻了然,她也曾经与各方盗匪相斗,就算是最小的三五流寇聚居之所,也不可能如此安静,更何况是一个囚禁了如此多女子的淫贼巢穴。
  心中一阵微酸,为了不惊动外面来袭的人,想必那些女子此刻已经遭了毒手。最多,也不过是剩下一两个当做人质罢了。
  另一边聂阳他们已经将敌人诛杀殆尽,四下检视中,鹰横天和聂阳同时发现事有蹊跷,这些人的确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可以看得出,他们正在准备设下陷阱,不少还没来得及完成的机关,就在他们攻进来的正门旁侧。
  “就算清清没有报讯,看来他们也打算把咱们引来这里的。”
  聂阳眉头紧锁,突然的担心起来,所幸来早了一步,对方的计划应该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
  这样看来,吴延多半就是这次行动的主持者,那么,他一定还在。
  留下几个官兵继续检查搜索,其余众人一起转向后院,从另一侧饶了进去。
  他们看到史夫人的时候,史夫人正呆滞的看着一间屋子,云盼情微微侧头,面带不忍,慕容极站在屋门口,一手紧紧的握着门框,指节都已发白。
  殷亭晓怔怔看着屋子里面,双拳紧握不住颤抖,突然鼓足内息,奔到场院当中,仰天怒吼:“吴延!你给我滚出来!”
  当日书院惨案殷亭晓并未目睹只是听闻,此刻屋中惨状,丝毫不逊于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绿,紫,褐,大片的色彩残酷的铺开在每一寸表面上,而最惨烈也最醒目的血红,几乎成为了这间屋子的底色。
  没有人能分辨出屋子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唯一能大概看出来的,就是死去的都是女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女人。
  很显然她们并不是一起死去,也并不是都死了很久,有几个被蹂躏得体无完肤的少女,身上的伤口依然在流着血,鲜红的血。
  聂阳的眼底都被映衬得一片猩红,只想冲到前面,把刚才杀掉的那些恶徒大卸八块。
  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活着的威胁,终于出现了。
  “我真的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早。你们不该来的这么快的。”
  说话的是一个很和气看起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穿着明蓝衬底铜钱暗花的马褂,内衬着藏青色短袍,褐色布裤扎在布靴中,不论怎么看,也象是一个州郡之间跑生意的寻常百姓。
  但史夫人的独眼中,已经射出了怨毒的光,象是从阎罗宝殿传来的声音从她的齿缝中挤了出来,“吴延……”
  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催花无影,妙手千变的吴延,但没有人出手,所有的人都紧盯着吴延每一个动作,只是无法出手杀了他。
  站在那里的共有四个男人,一个女人。
  四个男人全部一模一样,只有高低胖瘦有些不同,不知情人看来,简直恍若四胞胎的孪生兄弟,菱形站定的四人,最后那个就是说话的吴延。
  那一个女人身上不着一缕,长发披散在身前,垂着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并拢的双腿间,仿佛还有血丝垂落。
  四个男人四把匕首,齐齐的抵在她的脖颈上,垂落的发丝遮蔽间隐约可以看到,白玉一样的颈子上,已经有红玉一样的血滴在向下流淌。
  史夫人低声说道:“他们易容的十分仓促,看来并没有来得及准备。这是杀了他们的最好机会!”
  但那样一个娇弱可怜的女孩子命悬一线,这些人又如何下得去手?
  殷亭晓心中怒极,上前走了一步,左侧那人立刻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们这些自命大侠的人,竟然不顾这姑娘性命么?”
  吴延嘿嘿笑道:“虽然不知你们究竟使了什么神通,竟赶在如此早的时候出现,但我要走,你们几个也休想拦的住我。”
  说话间,四人夹着当中人质,缓缓向墙角走去。
  以这些人的轻功,翻越这种低矮木墙实在容易不过,如果这样逃出,就只能分头穷追,指望山下官兵围捕能够拦阻片刻,将他们夹击诛杀。
  那样势必会有让他们逃脱的可能,尽管这机会并不大,聂阳也不愿给他们。
  他紧紧盯着那四个男人的匕首,只要有一丝微小的机会,他也会出手。他有信心把握住任何机会,幽冥九转功逐渐加深的同时,微妙的信心也开始迅速的增长,如果不是之前刚刚被邢碎影挫过了锐气,刚才吴延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出手。
  吴延也看出了聂阳身上显而易见的杀气,心底也有些吃惊。如果说他上次伪装成菜农见到的那个聂阳还是一把鞘中宝剑的话,现在,这把神兵利器,至少已经出鞘了一半。
  四个男人又把圈子缩小了一些,外面的众人已经只能看到那女子缝隙间露出的牙白肌肤和几缕乌发。
  他们离墙角越来越近,众人也逼得越来越紧。鹰横天的双爪已经灌注满了真力,他似乎没有等这些人逃出去的打算,他也并不像是会在乎那个女子性命的样子。
  这样一个轻易就可以划到死亡名单中的被俘女子,相比起六百万两的失窃税银,实在是微不足道。
  但慕容极拉住了他的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低声道:“鹰大人,那可是一条人命。”
  鹰横天一怔,手上真气已散,哼了一声别过了眼。
  众人正自压抑间,却有一人再也按捺不住,飞身扑了出去。
  她并不是不顾那女子死活,而是她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已经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女儿惨死的景象无数次在她梦中闪回,她就算之后为那女子偿命,也一定要把吴延格杀!
  “史夫人!”
  出手稍慢,云盼情没能拦阻,聂阳暗叫一声不好,出剑冲出,长剑吐着隐约剑芒,闪电般直指那四个男人中间。
  谁也没想到,那四个男人并没有杀掉人质,也没有被逼的四散逃开,而是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们把那女子抛了出来!
  一个赤条条娇怯怯的少女,打横被丢了出来,直飞向冲在最前的史夫人。
  史夫人曾经中过陷阱,此事自然小心许多,单臂一舒让那女子在空中一横一转,在看到那女背脊光滑平整没有被动过手脚才轻轻一拨抱接在怀里。
  那四个男人抛出那女子之后彼此身形猛的交错,向四个方向同时飞纵而出。
  大家这才看出,那四个人的轻功,都可以称得上一流。
  根本来不及问哪个是吴延真身,云盼情鹰横天慕容极和殷亭晓同时追出,非常有默契的各自追逐一人而去。
  聂阳看着四个方向,问道:“史夫人!那个是吴延真身?”
  但史夫人没有回答。
  聂阳这才发现,史夫人的脸色,正在渐渐变的发青。
  她怀中那个赤裸的少女,此刻却没了半点衰弱样子,赤着雪白玲珑的双足站在地上,拨开了面前黑发,面无表情的看着史夫人。
  “你……到底是谁?”
  史夫人勉强问出这句话,却没能等到答案,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下聂阳猝不及防,知道这女子下了毒物,连忙一剑刺出,生怕这女子跑掉。
  不料那女子竟似根本没有武功一般,纹丝不动的冷眼看着剑锋贴在了自己脖子上。
  “解药。”
  比起她的身份,现在解药毫无疑问更加紧急。
  那女子笑了起来,但脸上的肌肉却动的十分僵硬,显而易见是仓促易容过的模样。
  “你看我这副样子,像是带着解药么?”
  她摊开手,毫不在意的露出丰满美妙的乳房和腿间神秘的溪谷。她的声音低哑而阴沉,但却有一种奇妙的魅力。
  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聂阳皱眉道:“龙十九?”
  那女子没有否认,而是很淡然的说道:“我虽然没有解药,但只要随便到什么地方,我就能做出解药。”
  “你肯做?”
  聂阳狐疑的看着她,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
  “我还不想死。”
  她又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声音带着一种古怪的讥诮,“那我为什么不肯?”
  “如果我宁愿杀了你呢?”
  聂阳的剑往前送了送,森寒的剑尖几乎贴住了她颈上娇嫩的肌肤,如果他杀气仍盛剑芒犹在,此刻龙十九已经是个死人。
  龙十九轻哼了一声,抬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腕,“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就该明白你就算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聂阳看着她腕上的淡青色血脉,渐渐打消了冒险的念头,这个女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至少懂十九中可以保证她安全的混迹江湖的法子,而那随时随地不着痕迹的毒,和她的易容一样声名远播。
  而且,史夫人还不能死。
  聂阳放下了手里的剑,退开了两步,问道:“你为什么帮吴延逃走?”
  她不是会帮摧花盟的人,纵然当年行事尽是邪气,她却总归有隐龙山庄的血脉,龙家的人,骨子里有的那种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殆尽的。
  龙十九冷冷答道:“我高兴。”
  这是个很妙的回答,妙的让人无法继续问任何事。因为任何事,有这个回答都已经足够。
  所以聂阳已经无话可说,他只有走过去,小心的查看史夫人的伤势。
  那毒的毒性看起来并不强烈,紧咬牙关的史夫人除了脸色越来越青之外,整个人好像患了寒热症,忽而满头大汗,忽而冷到哆嗦。
  龙十九在一旁站着,也不找些东西穿上,就那么悠然道:“你大可放心,我说她现在不会死,阎王爷也带不走她。”
  远远跟来的那些官兵连眼睛都看得直了,他们都见过很多女人,从官老爷的太太到教坊司的婊子,但真没有几个能有这样标致动人的身段。
  如果不是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应该是易容未足,稍稍冷却了男人的欲焰,那些本就不是什么君子的官兵们怕是早就冲了上去。
  龙十九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那些火热的目光一样,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头发,提起一条腿,垂下双手轻轻拍着浮土。
  这个动作让她变得更加诱人,光洁晶莹的小腿微微外张,完全成熟的鲜美果实隐藏在乌黑的芳草之中,已经隐约可见一线秘裂和两旁夹挤在一起的鲜美肉贝。
  一个衙役舔了舔嘴唇,用手扯开了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却依然觉得燥热难当。另一边一个负了伤的官兵双目赤红,嘴里发出低哑的嗬嗬咆哮。紧接着,这两个完全被欲念支配的男人,化作了发情的野兽,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龙十九放下那条白玉雕就般的长腿,不但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反倒轻轻摆了摆腰。
  这无疑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随着这个动作,龙十九的浑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好像动了起来,丝缎一样的肌肤随着紧致的腰肢的一摆发生了微妙的凹凸变化,沉甸甸的丰乳玉瓜一样顺势一摇,水漾似的抖了一抖。
  聂阳皱起眉头,避开目光,不敢看她。幽冥九转功修习以来,他对女色魅惑的抵制能力大不如前,其余定力到并未受损。
  “聂……聂大侠,这个女犯人,我们……我们带走了!”
  那两个忍不住的家伙匆匆说道,大步向龙十九走了过去。
  聂阳觉得不对,正要出言阻止,就听龙十九发出一声轻笑,向那二人呼的吹了口气。
  鼻端一阵如麝似兰的芳香传来,聂阳连忙闭气后退,对龙十九怒目而视。
  那两个男人却叫着“好香”扑了过去。
  龙十九眉眼微侧,哧的轻笑一声,竟双手张开迎上其中一人,与那人抱了个满怀。
  “这衣服臭得很,倒也委屈我了。”
  她嘴里说着,轻巧的把那衙役的玄色外袍脱了下来,兜身一裹,双手往颈后一拨,乌发如瀑披散身后,仅剩下一截晶莹白皙的小腿还露在袍外。
  而那两个男人,没被她迎住那个向前扑了两步,面朝泥土扑倒在地,被她抱住那个,她一松手,就软软瘫在了地上。
  聂阳心里暗暗吃惊,细看过去,仰面那人耳目中已有惨碧色的血水流了出来,定然没有生还之理。
  那阵香气并不是毒物,至少不是这二人死掉的原因。仰面那人的眉心上,有一个极细小的洞,应该是被藏在她身上不知哪里的暗器杀掉。
  但她赤身裸体身无长物,实在看不出用的什么手法。要不是别人见她赤身裸体少了一层戒心,她这没有武功的人发出的暗器,恐怕也难伤人。
  众衙役官兵受了一惊纷纷叫骂着,却没人再敢上前,聂阳暂无他法,只有蹲下身子,小心的把真力输进史夫人经脉之中。
  脉象虽然虚浮,倒也并无大碍,看来龙十九的确没有打算要她的命。
  至少现在没有。
  现在史夫人生死未卜,聂阳自然也无从得知哪一个方向跑掉的才是真正的吴延,幸好追去的四人武功应该都在吴延之上,相信不会出什么岔子。
  不过有时候,武功并不是衡量胜负的标准。同样是近几年里的的经典决战,既有月狼薛怜武功盖世刀破三大剑阵那种力敌,也有唐炫那种机巧应变连挫暮剑阁四大剑奴,命悬一线的当口,好武功并不能保证你才是活下来的那个。
  只不过这次去的四人云盼情深藏不露,殷亭晓资历已久,慕容极应变多端,鹰横天见识过人,所以聂阳本以为他们不会被寻常伎俩暗算。
  他错了。
  去的四人,先回来了两个,鹰横天带回来了那个被捏的筋骨尽断犹如皮囊一样的废人,云盼情则孤身而返,问到那个逃走的人,她先是脸红了红,然后颇为恼怒的说道:“杀了。那个人好不要脸。”
  之后,足足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慕容极和殷亭晓才回来。
  慕容极活着,殷亭晓却死了。
  他死的很难说得上安详,一双怒目圆睁不闭,仿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无法相信自己会葬身于此。
  “我追上了那个人,但那个人不是吴延。”
  “那人武功很高,我和他纠缠了很久,才找到机会把那人重伤。但我也吃了两掌。”
  “我一路追着那个家伙很久,最后才把他打落山崖,就发现躺在崖边的殷前辈。”
  “他是先中了暗器,才被人用重手法震死的。”
  “这是从殷前辈身上找到的,我没认错的话,是龙十九所创,隐龙山庄于逐出龙十九同年禁止门人使用的机簧暗器,逆鳞。”
  “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事情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吴延他们本就想引咱们过来,只不过不巧被提前了。”
  “所以只要咱们离开,镖队必然会有麻烦。”
  慕容极很少说错话,所以现在镖队已经有了麻烦。
  而且是不小的麻烦。
  中原四大镖局对于风起云涌的武林来说并不算什么有意义的称号,但对寻常官宦商贾却是赖以安心的招牌。做镖局的比起功夫好,更重要的是人缘佳。
  尽管董王二人已死,但丘许两大镖头仍在。
  一进丰州地界,两个总镖头就已经在四处打点关系,既托人助拳护镖,也疏通盗匪不惹额外麻烦。
  聂阳他们离开后,为了不引来注意,镖队依然按照预定速度前进,除了镖师之外,所有人都弃马入车,混着三两空车在内,让外人看不出人员变化。
  尽管如此,邱明扬依然担忧不已,稍微有些经验的人,都能轻松从车辙印痕中判断出人数多少,他与许鹏简单商议了一下之后,把预定的路程稍微做了些更改,不再走山林僻静小路,折向了偏南的官道坦途。
  不仅是为了好走人多,也为了去找一批人。丘明扬找来的十几个高手,就在那边等着。
  镖队的人当然不会想到,那十几个高手的确是高手,但并不是帮忙的,而是十几个大麻烦。
  足以让每一个人一个头变三个大的大麻烦。
  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许鹏并没有觉得异样,镖队车马停妥后,他便和丘明扬一起钻了出来。
  领先一个正是丘明扬的旧识,曾经在他的镖局里做过五年总镖头,闯出名号后,投在了昆仑出身自创天下的太真剑客孟玉裳门下,因为他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又比孟玉裳还大上将近十几岁,当时也算落了个不小的笑柄。刘封那风雷剑的名号,从那时起也被人叫的少了。
  刘封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也大都是白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见识稍微广博一些的,这些人只要一报姓名,便都能知道来历。
  这样的一群人,两个吃江湖饭的总镖头又怎么会怀疑半分?
  许鹏更是亲热的径直过去揽住了其中一个熟识的肩膀,笑道:“张老哥,最近忙些什么营生,也不去让小弟请你喝两坛好酒。”
  行镖走货的人,本就与人善交,勾肩搭背也是寻常。
  没想到那姓张的中年汉子面若寒霜的冷冷道:“许老弟,对不住了。”
  “了”字出口的同时,他的拳头已经捶在了许鹏的腰侧。
  就像一记重锤砸在腰眼,许鹏惨呼一声斜斜飞出丈余。丘明扬大惊失色,叫道:“刘兄,你这是为何?”
  刘封却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宝剑。
  他如今用的不再是三尺青锋,而是五尺长二指宽的百炼钢细剑,挥洒而出阴寒迫体,加上那阴柔无比的剑招,顷刻笼罩住丘明扬身前各大要害之处。
  也亏得丘明扬习武成痴,反应比许鹏高出许多,身形急往后退同时,手指一抖,已经把一柄薄薄的飞刀扣在掌中。
  尽管已非探花郎直系亲传,飞刀余威犹在,刘封不敢怠慢,长剑一卷,招招抢逼绞向丘明扬右臂,竟俨然一副你死我活的打法!
  剩下十几人并没有观战之心,散开两侧,向镖队包抄过去。
  一众镖师虽然武功低微,此刻却全无退却之意,纷纷拿起兵器,护在马车两侧,口中呼号连连,既为壮胆,也为警示危险,好叫那些隐蔽在附近的帮手得知。
  不料周围一片寂静,不仅没人出现,也听不到有人回应。
  来人中一个俊雅青年冷笑道:“不用费力了,老和尚带的那群人没空顾你们。”
  说话时,手中金穗宝剑已经去挑第一辆马车门帘。
  蓝布帘子还没掀起,就听里面一声清脆婉转的娇笑,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在笑声中道:“我家两位嫂子,你这臭男人可看不得。”
  那青年一愣,只觉手上一股海潮般汹涌的巨力压迫而来,剑脊眼见弯曲成弧,他连忙飞身后退,但仅仅这一刹那便已经迟了。
  一个淡紫色的影子风一样从马车之中掠了出来,那青年应变急速,长剑回圈自救,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把细长的软剑紧贴他的剑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毒蛇般吐信而来。
  这青年剑客也颇有些剑在人在的志气,失了先机犹不肯弃剑自保,强运真力挺剑想要把那软剑甩脱,浑不料这样来势汹汹的一剑竟然仅是虚招,剑上巨力猛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腔真力顿时没了落处,身形摇摆连足下也变得不稳。
  而那柄细剑却顺着这一弹之势迅速变化,一瞬间便由吐信毒蛇化作了乘风驾虹的翔天之凤!
  旁人不过刚刚拔出兵器在手,就被这绚丽的一剑闪耀了双目。那青年剑客身陷剑光之中,还想稳住颓势,却已如狂风海舟,身不由己,只觉双腕一凉,眼前一黑,耳边听得当啷一声,那把金穗龙纹宝剑,终究还是掉在了地上。
  聂月儿收剑在怀,身形一晃回到车边,紫纱裙边缓缓飘落,直到此时,那青年一双手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双腕血如泉涌,而一双眼睛紧紧闭着,眼角也有血红的溪流喷涌而出。
  余下众人大惊失色,刘封竟也被骇的呆住,丘明扬连忙闪身后退,冲到许鹏身边。
  谁也不能相信,这个梳着双辫看起来天真烂漫的明丽少女,竟然一招就把那功力不弱的剑客废掉了双手双眼。比起一剑杀了他,这显然更难也更残酷。
  紧跟着走出车来的谢志渺脸上也显出不忍之色,轻声道:“月儿,你这出手……也忒重了。”
  聂月儿一弹剑脊,血珠飞散落地,她轻哼一声,浑不似聂阳在时那样,娇俏容颜上尽是寒意,“谢大哥,你觉得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我下手轻了,他们对我可未必会留情。”
  这时,那青年剑客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了一声,顺着聂月儿声音的方向飞扑过去。
  这样血淋林一个人扑将过来,聂月儿却好似没看见一样,一双水眸只顾着紧盯其余众人,直到那人越来越近,才轻哼一声道:“滚开,莫脏了我嫂子送我的衣服。”
  这句话说了十三个字,她的剑也刺出了十三剑,每一剑都紧贴着那人肌肤刺过,却丝毫没有伤到半分,十三剑刺罢,那人怔在原地,周身衣物齐齐碎裂,仅剩下贴身亵裤。
  他口唇不断颤抖,颤声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聂月儿看都不看,冷冷道:“你配么?”
  那人周身颤抖起来,猛地仰天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转身向着林间飞奔而去,留下血淋林三道印记。
  对于一个真正的剑客,杀死他的自尊,远比杀死他的生命残忍。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毫无疑问的震慑了剩下的那些人,他们中站的比较靠后的两三人甚至已经在四下窥探逃跑的线路。
  但他们毕竟都是小有名气的江湖人,很快就稳定下来。他们有十几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必须维护的名声和面子,更有维护那些东西所必需的武功。
  刚才那一剑把他们的信心摧毁了片刻,但仅仅是片刻。
  “姑娘好快的剑。敢问姑娘芳名,尊师名讳?万望告知,也好叫我等山野鄙夫死个明白。”
  刘封身后一个佩刀少年上前拱手问道,神色自若,正是刚才这群人中仅有的三个全无异常之人。
  聂月儿淡淡一笑,道:“风狼,聂月儿。”
  这已足够。
  听到前两个字的时候,那十几个人中已经有四个纵了出来。
  刘封冲在最前,手中五尺长剑化作一团青气折光闪目,令人看不到他身后的三人。左一人拿着一双点钢短戟,出手迅疾却无半点破风之声,右一人正是刚才那佩刀少年,此刻已经握柄在手,飞身而上中仍然凝力如山,出刀前的气势甚至能及得上西北傅家魔刀的几分神髓。
  后面这三人就是看到那一剑仍然面不改色的三个,而此时正中间那个被周围三人三角护住的,才是最要命的一个。
  她是个女人,她反握着两柄八寸长的匕首。
  这两点都很要命,老江湖都知道,江湖上的女人往往不好惹,而肯使这种险到极致的兵器的女人,更加要退避三舍。
  毫无疑问,其余三人令人不得不分心的进攻,不过是这个蒙着面巾的女人的掩护罢了。
  聂月儿看得出么?
  谢志渺的脸色已经变了。但聂月儿依然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
  直到刘封的剑风,已经离她的眉心不过两寸,光洁平滑的额头已经感觉到冰凉的刺痛的时候,聂月儿终于动了。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风狼的武功当真就如风一般莫测。谁能猜得到风什么时候吹?风吹到东西之前,谁能猜得到它要往哪边吹?而又有谁,能捕捉到风的动作?
  所以刘封到死,也没有看到那要命的剑究竟从哪里刺了过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刺中了哪里,他只感到一阵带着凛冽寒意的风,把他的身体吹了起来,沉沉的落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谢志渺并没有看到过聂阳出手,但他已经断定,聂月儿单从剑法上讲,已经足以超过这个镖队中其他所有人,包括云盼情。只是结合内力和临敌经验来说,此战若是换成云盼情或聂阳,大概都不会如此凶险。
  刘封倒下去的时候,那个少年的刀终于出鞘。
  灰色的刀锋,毫不犹豫的切进了盘旋飘渺的风中。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却一招便逼住了所有风的流动,就好像那把刀上附着了无数的死亡,才会带来这样连风也无法避开的沉寂。
  谢志渺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他不能看自己心仪的姑娘就这样横尸就地。但就在这要命的时候,那对点钢短戟已经迎了上来。虽然一看就知道对手并不如自己,但这一阻的功夫,他已经赶不及去帮忙。
  聂月儿却似根本不用他帮,就听她一声清啸,原本归于静寂的风又再次盘旋起来,那少年一刀之威竟根本没有伤到她半分。那少年大喝一声,手中的刀又一次挥了出去!
  “天地人魔!”
  这次谢志渺终于认出了这刀法,虽然火候未到,但毫无疑问就是昔年魔教纵横之时令千百人闻之心惊夜不能寐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天地人魔,一者两式,一式一刀,命断魂飘。
  这一刀挥出的时候,聂月儿的人已经几乎贴在了地上,好像风一样斜斜一飘,从唯一的死角滑了出去。
  这并不是狼魂共有的狼影幻踪,而是风狼独门轻功身法。
  但唯一的死角,真的是“死”角。
  那个黑衣女子的一双匕首,正迎面封在那里。就像她早已算准,聂月儿能躲掉这一刀一般。
  而那少年的刀,也同时起了变化,从诡异的角度突然折了回来,刀光直追聂月儿背心而去。
  就像是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聂月儿主动自己跳了进去。
  刀锋斩破皮肉的声音,并不好听,而鲜血浸润的肌肤,也并不好看。
  在那生死攸关的一瞬间,聂月儿凌空刺出了十四剑。曾有江湖传言风狼武功得自前祖燕家,从这十四剑看来,所言不中亦不远。
  但仅靠这十四剑,聂月儿已经是个死人。
  她依然好端端的站着,因为还有一刀。一把预料之外的飞刀。
  没有人想到,在一边的丘明扬,竟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掷出了他的飞刀。
  那轻薄的飞刀在救人的时候仿佛有了一种奇异的力量,逼得那女子手中的匕首不得不露出了一个破绽。
  高手相争,一个破绽便是阴阳相隔。
  那女子没死,也是因为聂月儿的背后,有那少年的一刀。天地人魔,泣血夜啼的一刀。
  聂月儿站在马车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的小腹旁侧,裙衫绽裂开了一条数寸长的口子,就连里面的兜衣,也被划开了三寸有余,一大片雪白的肚腹肌肤上,一道血淋林的伤口触目惊心。
  而左肩背后,那一刀带来的伤口并不大,却深得多。要不是她轻功过人,此刻一条臂膀已经落在地上。
  那黑衣女子也见了红,前方露出的一瞬空门让她中了聂月儿三剑,两剑用左臂硬生生隔开,一剑正刺中她的胸口,刺进她温软饱满的酥胸之中,紧贴着乳首的下沿,正对着心脏,从肋骨的缝隙间刺了进去,冰冷的好像负心人的眼神。
  再多送进一分,她就已经是个死人。
  唯有那持刀少年,神色自若毫发无损,刀已入鞘,但一旦再出,便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但他显然已经不屑再对伤者出手,刚才那前后夹击,已经是他自尊能容许的极限。
  只不过,剩下的七八人并没有这个想法。两个人上前接住那负伤女子向后退去,其余人呼喝着冲了上来。
  而谢志渺,依然被那一对密不透风的短戟抢攻的步步后退。
  那些镖师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聂月儿香消玉殒,悲愤的大叫声中,挥舞兵器迎了上去。
  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一场战斗,顷刻间,所有镖师都或被点穴或被击倒,全部被制,许鹏和丘明扬也无力反抗的被一个年轻道人点倒。
  整整八人,弧状散围在聂月儿周围,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剑。
  谢志渺已经连变了三次手法,现在已经用上了清风烟雨楼的烟雨抚花手。
  认识谢少爷的人都知道,他从来没有在人前使过谢家武功。这是第一次,但出手精妙绝伦,决计不在云盼情之下。
  可那一双短戟也是狠辣老练,知道空手伤人所成毕竟有限,遇到无法闪避的招数,便挺戟而上摆出一副两败俱伤的架势。
  “看样子,你们不像是为了幽冥九歌而来……”
  聂月儿环视一圈,露出一抹讥嘲的微笑。
  那面如冠玉的年轻道人远远道:“不错,我等自然不会为那般邪物而来。我等此来,只为将祸乱武林之苗,扼于破土。”
  聂月儿点住伤口周围血脉,深吸一口气,笔直的站定身子,笑道:“原来是老仇家的龟子龟孙,那好,一起上吧!”
  听他们之言,她已经大抵猜出,这些人多半是与狼魂有恩怨纠葛,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叫他们小瞧了去,一句说完,她的软剑已经再次递了出去。
  这一剑气势犹存招数虽软不乱,正对着的两人上前招架,嗤嗤两声,各有一肩挂彩。
  眼看就成围攻之势时,道边林中大踏步奔出一个身影,大袖飞舞袈裟飘飘,正是不净和尚。
  仔细看去,却见他袈裟上血迹斑斑,显然也经过了一场恶战。
  “聂施主小心!这些人是天道中人!”
  “天道?”
  聂月儿满面惊讶之色,当年天道与狼魂之争正是武林多年混乱的根源,但最后天道灭散,狼魂归隐,天道这个组织,应该不复存在了。
  不净和尚双臂一振,少林神拳威势惊人,逼开一个缺口,直冲到聂月儿身边,大声道:“从几年前江南大乱之际,就有人传说天道已经重建。老和尚原本不信,现在看来,哼哼……”
  谢志渺心中担忧,趁那人分神注意不净和尚之际,猛地抢攻三招,把那人逼退半步,趁隙脚下一滑,游鱼般到了聂月儿身边。
  那年轻道人朗声道:“武林公理,人间天道,我等上无愧苍天,下无愧正道,你少林枉称武林正宗,却再无一个如当年渡厄般的人物。”
  渡厄大师正是因为天道一事而死,不净和尚与其关系颇近,一听之下脸色大变,怒道:“黄口小儿,渡厄师叔名号岂是你直接叫得?”
  原本在车内保护两位姐姐的董剑鸣此时也按捺不住,钻出马车高声道:“呸!好不要脸的天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年轻女子,还振振有词!”
  那道人看他剑穗腰坠,问道:“你是武当弟子?”
  “不错,家师宋贤,在江湖上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未向我说过什么天道。”
  董剑鸣年轻气盛,话一出口便是咄咄逼人之气。
  “哼,人心不古,天理难存,你们这些正道中人,竟与狼魂等人为伍,当真叫人齿冷。”
  那道人说到这里,瞥了聂月儿一眼,冷冷道,“说来也罢,聂家当年也算是世家子弟,此时此刻,不也成了公敌后继。”
  聂月儿一直没有开口,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心底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从幽冥九歌拿来设计江湖宵小的时候开始,就有什么隐藏的危险已经如网般织开,而她那被仇恨窄狭了视野的哥哥,竟浑然不觉。
  此刻并不是可以安静思考的时候,她的血正在一滴滴的流失她的气力,一旦她倒下,凭这边这几人,恐怕不可能护她周全。
  没想到,她才接替下风狼的名号,就蒙羞于此……
  念及此处,她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一个很直接的疑问,她不解的看着那群人,喃喃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风狼影狼兄妹还都未曾以已继承的名号闯荡江湖,业已成名的新一代狼魂满打满算也不过月狼薛怜、独狼南宫星、银狼邱护花、血狼叶飘零和炎狼宫奇辉五人而已。现在这般人找了过来,足以说明一件事。
  他们的队伍里,从一开始,就有天道的人。
  换句话说,聂阳为了报仇而引发的所有事件,天道一直在冷眼旁观。
  而现在,他们终于出手了。
  那道人悠然回答道:“冥冥之中,自有苍天指引我等降魔卫道。”
  “哼。”
  聂月儿冷哼一声,一双妙目在身边几人之间来回游移。她心中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出现,这些天道众人未必会如此早的现身。当年风狼惹下血债无数,积怨深久,如果天道后人能看她出现还若无其事,那才是怪事。
  蹊跷的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摧花盟那么配合的把聂阳他们引走?如果聂月儿也跟去呢?那他们是不是就会混进镖队,伺机下手了呢?
  假设的事情,永远没有实际意义。
  那些等待出手的人,也失去了耐心。
  他们觉得,聂月儿已经足够虚弱,作为他们唯一的目标,这已经是出手的理由。
  不净和尚高声诵道:“我佛慈悲!”
  双手猛地扯下颈间佛珠,拦在聂月儿身前,谢志渺连忙护在一侧,董剑鸣拔剑在手,护在另一侧。
  聂月儿面若寒霜,双足一点飞跃而出,道:“我不用你们护着!”
  谢志渺连忙抢上,这时却见远远奔过来互相搀扶的二人,正是凝玉庄那对年青夫妇,身后还跟这本该在附近保护的崆峒武当弟子,那秀美少妇远远喊道:“谢少侠,小心那个和尚!”
  他这句话还没喊完,不净和尚出手了。
  少林神拳果然名不虚传,谢志渺和董剑鸣一左一右飞出,落地时已然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不净和尚双肘一沉,呼的一拳往聂月儿背后击去。前有八人进击,聂月儿无从躲避,百忙之中凝力于背,砰的一声闷响,片片紫纱和中衣白布化作千百蝶翼四下飞散。
  巨大的拳力将整个后背的衣料都震做了碎片,温腻白皙的雪背上清晰地现出一个深紫色的拳印,聂月儿猛地踏前一步,硬生生站住,回头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眼前漫天血光,不净和尚连忙举臂挥袖拂开,突觉小腹一凉,竟是聂月儿在自己喷出的鲜血中一剑刺进了他的体内。
  亏得他内息深厚皮肉自然而然生出反应,错开了要害,晓是如此,依然惊得他满身冷汗,慌忙一拳封向聂月儿面门。
  聂月儿手中无力,只有弃剑旋身,勉力避开,这一下使力猛了,踉跄着跌倒了马车旁边,扶住了车辕喘息不断,面如金纸已无力再战。
  “聂施主,你我地狱再会。”
  不净和尚凄然说道,慢慢走了过来。
  这时,两个娇怯怯的身影突然从马车里冲了出来,一左一右拦在了聂月儿身前。
  董清清脸色煞白的拿着自己的中衣撕成布条替聂月儿包扎,董诗诗一副气炸了肺的样子,拿住马鞭指着不净和尚鼻子骂道:“你这秃驴!我们家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竟和他们一道来找我们家麻烦!”
  不净和尚微微皱眉,道:“董施主,此事与你无关,速速让开。”
  “这是我小姑!与我无关?你的脑袋里面全是马粪么!”
  董诗诗叫骂声中,呼的一鞭向不净和尚抽了过去。
  这自然全无威力可谈,不净和尚大手一张,便要去抓那鞭梢。
  不料哧的一声尖锐破风声,一小团事物疾飞而至,打在那马鞭鞭身,马鞭被这力道撞得变了方向,迅疾无比的一抖。啪的一声脆响,不净和尚目瞪口呆的摸上自己的脸,一道红印慢慢浮现,竟连白须也抽下几根。
  纵然有他未料之故,却也见的出,来人武功着实不弱。
  紧接着,十几匹快马飞奔而来,发力之人掷物之处,竟在远远十几丈外的马背上。
  当先一人虬髯满面,声若洪钟般叫道:“逐影李萧在此,无耻小人受死!”

乳硬助性 第34章
  (一)云盼情皱了皱眉,微笑道:“聂大哥功力一日千里,实在厉害。”
  “承让承让。”
  “我是说,一‘日’千里。”
  “……”
  (二)殷亭晓看到有几个男人衣衫不整,脸色发红,显然刚刚还在被人奸淫,多日来积累的欲火顷刻爆发出来,他定力功夫本就不足,大喝一声声若雷霆,双手一分撕开自己衣服扑了上去。
  “嗯嗯……啊啊……呀买碟……”
  (三)另一边聂阳他们已经将敌人诛杀殆尽,四下检视中,鹰横天和聂阳同时发现事有蹊跷,这些人的确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可以看得出,他们正在准备设下陷阱,不少红烧肉清蒸鱼女子内衣连裤袜女仆装军事杂志读者文摘之类的东西,整齐的码放在一个个挖好的坑边。
  “看来,敌人对男人很是了解呢。”
  (四)吴延也看出了聂阳身上显而易见的杀气,心底也有些吃惊。如果说他上次伪装成菜农见到的那个聂阳还是一台网瘾治疗仪的话,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台纯粹的电击器!
  他还不到三十五,按朝廷律例,他还是未成年人,他自然会怕得要死。
  (五)龙十九在一旁站着,也不找些东西穿上,就那么悠然道:“你大可放心,我说她现在不会死,阎王爷也带不走她。”
  天上传来一个隐约有些愤怒的浑厚声音:“是么?”
  然后,史夫人就死了。……
  四月十三,聂阳毙龙十九于剑下。
  (六)聂阳心里暗暗吃惊,细看过去,仰面那人双眼中已有屎黄色的血水流了出来,口中小声惨叫道:“天哪……竟然是高丽棒子脸……瞎了我的氪金狗眼……”
  (七)这句话说了十三个字,她的剑也刺出了十三剑,每一剑都紧贴着那人肌肤刺过,却丝毫没有伤到半分,十三剑刺罢,那人怔在原地,周身衣物齐齐碎裂,仅剩下胯下的短小管子猪鼻般晃荡在风中。
  “天哪……好笑啊。”
  “三蛋啊简直!”
  “唇膏,绝对是唇膏男!”
  那人周身颤抖起来,猛地仰天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转身向着林间飞奔而去,留下血淋林一个“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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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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